子不语怪力乱神。
冷cp聊斋风小段子,一发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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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霆正在收拾行李,明日,他就要去外地大学新生报道。
门铃响,他匆忙退出卧室,险些被行李箱绊倒。
开门,是个邮差打扮的人。
这年头,都是各色冲锋衣的某通,邮差打扮的送信人,简直是奇景。
那人将一封信交到程霆手里。
信封看来颇古老,泛着黄,却保存很好的样子,不显旧。
封面毛笔书写三个大字,程霆 收。
没有邮票。
程霆也没注意邮票这种事,毕竟上次见邮票还是在博物馆。现代社会,谁还写信?
偏偏他收到了一封信,手写的。
展开信纸,竖行行书,简直像某宝上卖的字帖。
抬头程兄,第一行,见字如晤。
标准的民国口吻,程霆如遭雷劈,觉出这事不对味,趿着拖鞋慌忙追出门。
哪里还有信差的影子。
他讷讷往回走,继续读信。
“程兄:
见字如晤。
黄埔一别,已逾七载,余甚思念。然君四处奔波,笔信总不能至。
今闻君随队驻扎昆明,余友唐兄将至昆明慰问,劳其带信······”
书信上也无甚特别内容,似是老友报安,期望回复。
不过显然程霆是回复不了了,这信不是寄给他的,是一封七十多年前的信,落款陈深。
于极司菲尔路76号。
程霆觉得这地名颇眼熟,百度一下,方知是所上海的特务机关。
事颇奇诡,但他天生胆子大,心眼大,不觉有疑,并且鬼使神差地将这封七十年前的信塞进了行李箱。
大学生活很顺利,程霆就读于邮电大学的通信工程系,军训后加入了校辩论协会,实在是稀里糊涂就被同乡学姐拉进去了。他自觉口讷拙言,绝非辩论的料。学姐却说:“你长这么帅还要啥自行车,往台上一站对方姑娘就开不了口了。”
学姐上下打量他一番,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,“说不定汉子也开不了口了。”
不过很快事实证明,开不了口的还是程霆。
对方三辩,席卡上名字标着:陈深,来自航天大学飞行器院。
自由辩论时间,三辩巧舌如簧,炮火全开,压得通信院毫无反驳之力。学姐的胳膊死命捣程霆,希望他这个大木头能弹起来祝大家一臂之力,稍微给点喘息思考的时间也好啊!
程霆腾得站起来:“对方三辩,请问你……你……你是上海人么?”
三辩陈深一下子被问懵了,他是上海人没错,对方是怎么知道的?他问这个又想干嘛?难道想开地图炮给我挖坑?
然而他并没有愣很长时间,三秒过后,沉着回应:“我是,怎么了?”
程霆笑了,笑得八颗牙全露,闪闪发光,“没啥,我是昆明人。”
陈深简直要炸了,我管你是哪里人!我是来相亲的么?我是来辩论的!
学姐未料到程霆如此“机智过人”,所幸好歹拖了三辩陈深一点时间,另一位队友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论据驳回去……
当然,最后还是败得彻底。
再见到陈深的时候,在游人如织的景点,总统府。
程霆十分自来熟地上前打招呼:“嗨!陈深!”
陈深讶异,组织活动的班委问他:“你高中同学啊。”
陈深咬了咬牙,介绍道:“程霆,邮电大学,昆明人。”
程霆开心极了,“哎呀,你记得好清楚。”
陈深内心白眼,众目睽睽的辩论会上,那种愚蠢对话,他能不印象深刻么。
程霆毫不尴尬,十分自来熟地拉陈深去逛特展,空军展。
展柜里有个航空委员会徽章,陈深指着说:“我也有一个。”
陈深望了程霆一眼,他安静注目着展品,暗影中的面庞轮廓分明。这人不说话的时候,显得清冷高贵,眉头微微压着,颇有些心念家国的感觉。
“他的主人和你有一样的名字,程霆,是位飞行员烈士。”
“嗯?”
“我小的时候,有一位唐叔叔送给我的,他说了很多飞行员的事,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考航空大学。”
“唐叔叔?”程霆突然想到什么,不可置信地问道:“他不会叫唐山海吧?”
那是七十年前“陈深”信中提及的唐姓友人,就是托他带信给“程霆”的。
陈深也惊了,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原来”,程霆看着陈深,由惊转喜,微微笑了,突然拥抱住眼前人,“你真的是陈深。
对不起,我来迟了。”
或许,真有转世之说,再续前缘,谁知道呢?
所爱隔山海。
山海,异人族,长寿,常驻留人世,为有情人传输信物,不远万里,不论时间,必达。